那天是九七年六月二十日,朱牧飛到紐約哥倫比亞大學當訪問學人,表面是趁安息年(工作第七年)進修,實則是趕在政權交接前避走。「政府暗示叫我避一避,那我去讀書吧。」
他 年幼失雙親、年老徘徊過鬼門關,但他說,遠不及紐約那一年難過。「心情很差,很消極,有些不忿、不甘,為何做了那麼多事,要被迫流落外地。家人不在身邊, 心又牽掛香港。」身在頂級學府,朱牧沒有做學問,每天到 Riverside教會的祈禱室,對着耶穌畫像,求神讓他振作。「我問,會不會永遠流落在外國?」有次與《文匯報》前總編輯金堯如吃飯,愈講愈悲憤,他還 喝了多年未沾的酒。
他收到很多家書,笑言多得可以付印成書,但始終不及有次太太親身到紐約看他。「好高興,好高興,我還帶她到卡內基( Carnegie Hall)聽音樂會。」幾個月後,他找華叔問路,確認能回港,才結束心理上的流亡。那年聖誕,朱牧回港試水溫,平安夜支聯會在尖沙嘴鐘樓底辦活動,朱牧再 見華叔,兩老激動,相擁良久。